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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类的本质是追求有趣的事物

「jensoo」匣中宝石

   


点文的现实向(简单解析见评)


    


    

我买了最好的桃木匣子,将宝石收纳在内,却不知道宝石一开始就是有裂痕的。某天我打开了匣子,发现那颗宝石已经碎了。



   

01


“姐姐,我们和好吧。”

“我没有生气啊”,金智秀这样子说的时候,完全可以想象出那副平淡的表情,她好似知道对方会生气,于是补充道,“真的”。


那头再没有回复了,对话框里面又时而出现“正在输入”的提醒,只不过一会儿就消失了。她想象着要不要和金珍妮坦白说,“最近有点偏头痛”。

一直有的,断断续续。又觉得没有说的必要了。


拨过来的视频通话很突然,符合金珍妮的处事风格。

金智秀本来想要把手机丢到地板上,出去散会步了。生活在都市里的人戒不了电子设备,自从来到这儿许多癔症神奇地消失了。但因为是金珍妮的电话,她还是条件反射地把手机从地板上捞了回来。


“你”,金珍妮生气的时候不叫她敬称,蹦出来一个字后面跟着一连串的话,“没有生气的话为什么好几天不联系我?”

金智秀摆弄了一会儿才找到正常的角度,信号断断续续的,依稀可以看见对方是化了全套的妆容,穿着红色裙子、艳丽十分。像个大明星,过了一分钟她想起来,金珍妮确实可以说是大明星。

“在后台?”

金珍妮不回答,于是她自顾自地说着,“最近有点偏头痛。”

金智秀觉得对方已经在生气了,所以抛出了疑虑也没有被理睬,退一步的话就得坦白点事情。


“我过两天去看你。”

“如果珍妮忙的话就不用了。”

信号不好,她听见后台嘈杂的声音之后出现了一阵忙音。金珍妮身着红色的裙装靠近手机屏幕、脸颊鼓了起来,然后是无意义的电磁干扰声,通话就断了。


到半夜时,金珍妮才发了消息,说明天就过来。

金智秀早就睡着了,第二天看到信息的时候猜想对方已经在路上了。不过年下所做的决定,她也很难去阻拦就是了。她睡得昏昏沉沉,醒来后意识还不太分明,最近总是容易忘掉些事情。


披了外套在院子里的时候,金智秀也装作不知道有人靠近。


金珍妮的手掌很小、手指很软,它戳着年上的肚皮,撒娇又捣蛋。是整个人从背后环抱过来,有股热气就包裹住了金智秀,她的嘴唇蹭着年上后颈的碎发,不以为意。金智秀以为她要玩“猜猜我是谁的游戏”,当事人就已经笑嘻嘻地松开手,绕到她面前来,紧密的挽手仍旧没有留下一丝空隙。

“来得好早,是不是凌晨就出发了?”

“最近有个假期,就想早点来看姐姐。”

“有这么想我?”

 

金智秀只觉得是平常的打趣,不知为何对方意味深长地打量着她,目光由眼睛滑到鼻梁,又转移到嘴唇。

许多人形容金珍妮不笑的时候看起来有点儿凶,天生是下撇的嘴唇就显得当事人心性高傲。但她只觉得是难以琢磨的,对方不把情绪写在脸上多半就是不开心了。金智秀不知道对方为什么生气罢了。

 

金珍妮不是刚生气过么?

可金珍妮一天生气三次也不奇怪。

 

脚步不太踏实,头晕目眩,金智秀晃了一下,就见到对方担忧的神色和一张一合的嘴唇,想要伸手捂住对方的唇瓣。

“姐姐”,她被搂得更紧了,执意地往相反方向带,“不舒服的话就回房间吧”。

 

“珍妮。”

“嗯?”

 

你是不是说了什么我不记得的事?

她想这样子问,但心想着金珍妮肯定会生气的吧,算了。

 

02

 

“姐姐、姐姐”,金珍妮经常在睡觉前亢奋起来,素颜的样子像只呼噜呼噜舔着牛奶的幼猫,就算坐在她的肚子上张牙舞爪也没有多少杀伤力。

但她偶尔也会很坏,将金智秀的睡衣往上推,露出一截肚皮,手指就开始由肋骨敲击着、摸索到腰腹,年上终于肯理她了。

“等一下,有什么事情等我和彩英聊完再说”,她捏金珍妮的手就跟以前两个人玩的史莱姆材料一样。

金珍妮不回答好或者不好,开始反过来挠她的手心。

 

27岁了来着?

金智秀记不太清楚,可能和最近的偏头痛有关。组合解散之后她演了一部戏,反响不错,此后便花了比拍戏还长的时间去修养。为了杜绝源源不断的关怀和担忧,这件事只有父母和组合成员知道,她对外宣称只是休息一段时间。

去医院检查不出什么确切的病症,只被医院归结为长期作息不良导致的疲劳。但头痛是实实在在存在的,它的真实导致了许多的模糊,比如说金智秀变得嗜睡,睡醒后仍旧迷迷瞪瞪,偶尔不记得发生的事——她成了游走在虚实两端的生物。

 

“刚刚想说什么来着?”

金智秀现在的作息很好,到晚上十点准时进入睡眠阶段。她把手机丢到一边,金珍妮又不闹她了,把自己缩成小小一团,钻进了年上的怀抱里。

睡觉之前金智秀接到了姐姐的电话,姐姐来电都很准时,而金珍妮就办不到了。她通常会在半夜发信息,说上一堆没有重点的话,待到金智秀起床回复了,金珍妮又正在睡觉。这样子无法构成通话。


“小秀最近觉得怎么样?”

“和之前差不多,其实没什么事,姐姐呢、珉俊还好么?”

金智秀只是随口问了句,那边竟半天不回答,她握紧了手机。

“啊,没什么,不是珉俊的事,前几天发现放在盒子里的宝石碎了”,她听见姐姐说,“虽然不是很贵,是你姐夫以前送我的第一件礼物”。


“好像也没办法,之后还会有很多的,你就不要放在心上。”

“姐姐”,金珍妮打着哈欠坐起来,极其自然地凑到手机的另一侧,“明天我和智秀姐姐会去山上的寺庙求护身符,会帮你也买一个”。


“什么时候说的?”

金智秀挂了电话问金珍妮。

“刚刚我听邻居的阿姨说那个很灵验,姐姐,我们去吧。”


“很难想象……要开车去吧?”

“爬上去会更灵验吧。”

金智秀在心里暗暗叫苦,但金珍妮决定的事定然是改变不了的。

 

 她那天翻来覆去的睡不着,原因只能归咎为对方荒谬的决定。



03

 

“要不然休息一会儿吧。”

“这样会不会显得没有诚意、如果不灵验的话就没有必要来了......”

 

金珍妮絮絮叨叨,她很擅长这样子小声地跟金智秀说悄悄话,在从前的颁奖典礼或者活动后台便是喜欢偷偷议论。现在想来根本没有非常值得那样去做的事,都是没有营养的话。

 

她用食指勾着年上的小指,原本是握着拳的,被她挤开一个角落。金珍妮趁机把自己的手指挤了进来,挠金智秀的手心,对方自然而然地摊开手心。

反而被金智秀抓住了手。

想要牵着手,她当即那样想,使用交通工具不虔诚,中途休息太散漫的话,牵手总是可以的吧。她们之间存在一些默契,每当心领意会地共同完成某件事时,金珍妮就会获得短暂的快乐。当然下一刻她可能就要遗忘。

 

“姐姐又觉得头痛了吗?”

“只是太阳太晒了。”

“之前拍戏撞到的地方还会疼么、是不是需要再去医院检查。”

“医生说已经完全好了,不对,珍妮是哪听说的?”

金珍妮把脸鼓起来了,金智秀便知道对方又生气了,但不太严重,程度更甚的话当即就不理她了。以前的事,现在才来生闷气?还是说,已经生过气了,但自己没有发现而已。

因为金珍妮对她生的气太多了,长年累月、循环往复,各种理由都有。

 

“因为觉得不是什么大事。”

“那智秀姐姐觉得什么才是大事?”

“嗳”,金智秀飞快地思考着,“你看已经快到寺庙了,你可不能生气了,不然会不灵验。”

她觉得神奇。金珍妮就真的安静下来了,刚刚鼓起来像河豚一样的脸颊也缩了回去,一路过来都没有叫累,心平气和。

 

金珍妮想要什么护身符?

总不至于是只为了她姐姐要的吧。诚然金珍妮对亲近的人表示友好的方式很阔绰,可这样劳苦的事她多半不会去做的。

本来跑到偏僻的乡下来,又登山去求护身符这些事放在金珍妮身上就足够奇怪了。她把不远处的寺庙和金珍妮叠加起来,顿时觉得格格不入。曾经有个直播里面询问去无人岛的话要带谁去,“首先不能是珍妮”。

 

“她应该是待在首尔这样的大都市里”,喜欢的漂亮衣服不会沾到一星泥土,长裙只会拖到红毯上而不是别的什么地方,像只矜贵的猫被眷养起来。但若说是金丝雀又是不行的,她总归是自由的。

 

金智秀这样想着,不知不觉就到了目的地。

“婚姻幸福”,她们首先挑了个护身符,金珍妮又伸手指向第二个。

“一人只祈求一个愿望才灵验”,站在旁边本来同一尊雕塑似的人说。

“是替别人带的也不行吗?多花钱买呢?”

 

金珍妮简直是在品牌门店里购买限量品的架势。

“那最多只能帮人带一个,自己可以求一枚。”

 

我并没有需要实现的愿望。

金智秀见金珍妮盯着面前那个关于恋爱的护身符,才思考到这个问题,体力活动也并非她所长,劳累半天,怎么说还是得拿点什么回去吧。等她捡了个外型漂亮的,那边金珍妮已经装好在纸袋里了。

 

挑了个恋爱的是吧。于是她想了想,同对方说。

“你不回去可以吗?”

“姐姐是指什么?”

“郑......你的新男友会有意见吧”,金智秀忽然不太记得那个人名字了,昨天还记得的、前天也记得的,就是一时忘了。倒不是记忆的原因,而是金珍妮最近交往对象更换得太频繁了。

 

“那个啊,不管他吧。”

她说得心平气和,完全不放在心上的样子。

 

04

 

以前一起去过很多地方。

其实并不是频繁地协同出行,而是说每年都会去不同的地方,经年累月地叠加起来共同回忆就很可观了。

 

金智秀起初记得济州岛,无论去了多少地方她都只记得济州岛。

像傻瓜高中生情侣那样拍了大头贴之后,金珍妮眼疾手快地按住金智秀摁打印的按钮。

 

“再写点什么吧,姐姐。”

“干什么,怪傻的。”

被瞪了一眼之后,金智秀用鞋子蹭了蹭地面,“那你写吧”。

 

她后来只顾着玩游戏,完全不知道金珍妮写的字样。

“最后姐姐自己来签字吧。”

 

“要在一起一百年以上,珍妮&...”

金智秀装作没看见地干脆补上了后面的名字,打印出来的大头贴直接塞到包里了。过了几个月,她才把其中的一张放到钱包里。

 

说起来,后来多少次想起来和金珍妮的旅行,她想起来的都是济州岛,这种行为直至近年来才被在欧洲巡演的经历替代。“珍妮来策划吧”,金珍妮某天晚上絮絮叨叨跟她说了想去的地方,金智秀正好困乏,便把所有的计划都甩给对方了。

“姐姐还有什么要加的?”

“要去看足球比赛、你不是不喜欢?”

“普通程度,姐姐每个城市都要陪我逛街,最后去看球赛。”

 

就是那个吧,等价交换。

金智秀干脆答应了,反正就算不看球赛,她也得陪对方逛街。

 

国外的缘故,两个人各自戴着帽子口罩就出来了,金珍妮甚至站在场地就把口罩卷起来扔包里了。当然她们身边还有经纪人哥哥,倒也默许了金珍妮的行为,公司离经叛道的艺人不少,只要没有惹出麻烦就都是随意的。

 

“哥哥帮我买瓶水吧”,金珍妮舔了下嘴唇,对经纪人说。她百无聊赖地晃悠着身子,碍于会场的气氛才没有玩手机,倒是一直抓着金智秀的胳膊肘轻掐着。

“噢,好”,经纪人对赛事状况有些恋恋不舍,尽管现在双方都还是零分。

“那我自己去吧。”

“呃,还是我去”,对方最后瞄了一眼赛况,便小跑着挤出去了。

 

这种境况下往往会发生戏剧性的事。金智秀边为着进球欢呼,边偷偷幸灾乐祸、打算待会儿向经纪人描述这例进球有多精彩。

 

“姐姐,靠过来一点。”

她扭过头去看,被金珍妮压了压帽檐,双手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的后颈。金智秀被迫压着肩膀面对年下,太阳光很晒,她连眼睛都睁不开。金珍妮凑过来吻她,吻在口罩上,被阳光晒着炙热化不开。

金智秀听见周围的欢呼,她知道欢呼声不是因为她们,也看清了周围人都抱在一起拥吻。这是欧洲的足球场,赛程过半才进了宝贵的一例球,所以掀起了热烈的浪潮。

 

没有人注意到她们两个。

 

经纪人给金智秀也带了一瓶水,由于是冰箱里刚取出来的,塞在手里不停地淌水。他果真因为错失全场唯一的进球而喋喋不休,金智秀搭着腔,瞄了眼金珍妮。


她面色平静,像新西兰的天空。金珍妮过去经常和金智秀形容,说喜欢新西兰的天空,平静的自由的,晚霞是漂亮的粉色。

 

   


05

 

“刚刚医生说了什么?”

金珍妮竖起耳朵听,信号不好的缘故,还是只听见了一星半点。

“就是说注意休息,多出去呼吸新鲜空气。”

“就这些?”

“珍妮,有很多问题是医生也解决不了的。”

 

金珍妮皱了皱鼻子,她不喜欢年上逆来顺受的平静姿态,不喜欢对方自以为什么都能够自我消化的习惯。保持年长者的姿态和包容的样子,什么都不会告诉她,什么都不愿意告诉她。

 

她扯了下金智秀的耳垂,过去对方喜欢佩戴很多耳饰,甚至于耳洞还在增加。有时候金珍妮摸着对方的耳骨,她就漫不经心地说是前几天刚打的,懒懒散散的,仿佛说着无关的事。

耳垂是非常单薄的,她指金智秀的,牙齿咬合轻易就会留下痕迹。金珍妮听见对方“嘶”了一声,就松手了,转而捡起被冷落的手机。

 

 

金珍妮果然不适合待在这个地方。

这样子说并不是想要驱赶对方回去。金智秀摸着发红的脆弱耳朵,偶尔会听见金珍妮接到电话,没讲几句就挂断了,再打来的电话干脆不接了。她转而接起了好友发来的视频聊天请求,是很早之前的朋友。金智秀自认为不方便教育对方恋爱方面的事,所以便完全不过问了。

 

房间里面的灯泡晃了几下,灭了。假如是金智秀单独一人的话,她便觉得早半小时睡觉和迟半小时睡觉没有太大的区别。明天去买灯泡更换就行了,或者几天不管它也可以,反正别的房间亮着灯呢。

金珍妮偏不。

 

“姐姐不是会修理的嘛,练习生时期。”

“我不太记得了”,金智秀摸了摸鼻尖,“现在要把别的房间的灯拆下来好麻烦”。

“不记得了,那天的什么事情也都忘了?”

“练习生时期事情太多了,忘掉一两件也是正常的吧。”

 

“不然珍妮去隔壁房间睡吧”,她想了想,思索出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,“也可以接着刚刚的视频”。

 

金珍妮没有同意这个提议,也没有否决。

“我要出去逛一圈。”

 

随便吧。反正她睡前也经常出去逛,金珍妮又不是小孩子。

 

方才医生同她聊了偏头痛的症状。一再强调当初的伤口已经愈合了,是拍戏时额头撞到桌角的小事故。假设连那样轻微的伤口都无法治好,确实是有点儿丢面子的。

金智秀虽然不如金珍妮爱美,但也对着镜子确认过伤口没有留疤。

 

“当时说可能会忘记一段时间的事,金小姐现在觉得怎么样、确实有忘记么?如果不是至关紧要的事,建议还是不要强行回忆起来。”

“啊,应该没什么关系”,金智秀摸了摸那块伤口,现在早就愈合了,当初刚结痂她总是会不自觉地去摸一摸,“我现在感觉挺好”。

 

“那么再休息几个礼拜,就能够正常工作了。”

 

06

 

进公司的第一年,她同金珍妮马上熟识了。

对方毫不忌讳地把两个人的良好关系摆在台面上。她有时挽着金智秀的手,手指穿过胳膊肘的缝隙还要扣到年上的皮肤上,松开后大抵会留下红红的手印。偶尔是牵手,握住一个手指,或者也有十指相扣。

 

金珍妮太自由了,每天每天的和她待在同个练习室、挤在同个寝室,可她眼里盛着许多不同的经历。

该怎么形容好呢?

 

“首尔的夏天太闷了。”

更衣室里,金珍妮随意地扯着宽大的白T,丝毫不忌讳把刚发育的好身材展示在金智秀面前。“姐姐,帮我拿下衣服。”

 

金智秀心想挤过来的话不是更热了么。

 

“别的地方的话会不一样?”

“唔,我是觉得新西兰的天空比较高,也更加广阔,觉得自由的话就不会像被压着一样烦闷了。”

 

这样子太难理解了。

不过她找到了对金珍妮的形容。

 

金珍妮伸出手臂要年上给换衣服。金智秀嘀嘀咕咕地抱怨了句,把对方塞进衣服,随便隔着衣服揉了揉那个人的头发。从喉咙里发出了绵软的声音,从衣服里面探出来的小脑袋和雏鸟一样,头发乱蓬蓬的。

她逮到金智秀,就整个人贴过来。夏天变得更闷热了,金珍妮咬在金智秀的后颈上。

 

怂恿好好学生去酒吧是金珍妮某天同国外来的朋友出去玩时。

“还叫了别的练习生?”

“只叫了智秀姐姐来着,人多了会很麻烦欸,万一有人不愿意去又告诉社长就麻烦了。”

 

“我也可以是那个人的。”

“我知道姐姐不会的”,尽管金智秀没回开玩笑都认真地板着脸,金珍妮还是一次都没有被骗,她笑起来露出牙龈,扣住了金智秀的手腕。

 

她们穿着前几天一起买的黑色卫衣,鸭舌帽也是黑色的,背着很大的背包,其实没装什么东西,拍下去就会压瘪。

 

金珍妮的朋友只会说英语,在乱糟糟声线混杂着的酒吧里,金智秀更加听不清对方说了什么了。

“Kim Jisoo.”

她一开始报了名字后,便全程坐在卡座里面,撑着头走神。以前的英语课都是睡着过去的,假设她知道会遇到金珍妮,大概会有几堂课不睡觉吧。

 

在一股力的冲击下,金智秀收回了意识,并且心想假设是哪个讨厌的搭讪者,她就要冷着脸把对方痛骂一顿。结果整个后背都靠在她身上的那个人是金珍妮。假设金智秀现在站起来,对方就会失去支撑力摔倒,她就非要做这样危险的动作。

 

“My best friend.”

金珍妮是对着那几个朋友说的。

 

是在说我啊。

 

07

 

关系好的朋友有?

艺能界里和谁关系最好?

 

在众多的问题里,例如提问的关系的几乎在每个采访都会被不厌其烦地提及。

和林娜琏、和姜涩琪,金智秀会举很多例子。

 

记得有段时间回答谁都会惹来金珍妮的不满,于是她就会说和大家都好。

“智秀xi人缘真好呢”,会听到这样的感慨,金智秀就点点头。

 

“姐姐,我迷路了。”

金智秀接到电话,其实她已经心有灵犀地穿好鞋子站在玄关了。她倚仗自己的直觉。

“你现在在哪?”

“好像是树林里。”

 

湖边那块是有些树,但非要称之为树林就太夸张了,大约是一眼就能望到头的。如果不提醒的话,金珍妮到处乱走会掉到湖里也说不定。

“你乖乖站着,我马上就来了。”

 

“智秀,这么晚还出去、是找人么?”

邻居老奶奶站在门口的空地收衣服,朝着她挥了挥手,“你朋友的话刚刚往那边去了,是朋友吧、总不是表姐妹之类的?”

“是啊,是朋友”,金智秀咬了咬唇,说谢谢。

 

找到金珍妮的时候,她乖乖蹲在树下,双手放置在膝盖,垂着脑袋缩成一团。

 

“智秀姐姐”,对方用泣音叫她。

她应该生气的,很多时候金智秀都应该生气,然后告诉对方不要这么做了。可是金珍妮很狡猾,不会给她生气的机会,犯了错马上就会卖乖。

 

于是金智秀又只能牵着对方的手,这个场景和十多年完全没有变化。她正在思考是十年、还是十年以上了,比起十年又多了多少年。大概是遇见金珍妮之前的人生和之后的时常已经差不多了。

“我很害怕。”

“珍妮xi,水怪只会把小孩子带走。”

“我是很怕黑嘛。”

 

她那样子撒娇卖乖,又把脸靠在金智秀的肩膀,呼吸全部钻到对方的脖子上才罢休。

“姐姐,我第一个打电话给你。”

“之前在宿舍灯管坏了的时候,当时你还在练习室,我也打电话给你了。”

“珍妮,我记不太清了”,金智秀的声音有点疲惫,也或许是被风吹拂得七零八落,像是声音沙哑又悲伤的诗人,“医生说我忘记了一些事。”

“什么时候的?”

“大概是16岁那会的。”

 

为什么偏偏是16岁,刚遇见的那年,金智秀到现在才跟她说,站在灯泡坏了的屋前,一切的一切都是她不喜欢的元素,构成了她不喜欢的坦白。

 

“珍妮明天就回去吧,帮我把给姐姐的护身符也捎带上去,用快递的话反而可能要好几天。”

 

金珍妮肯定会生气的。

她没有想到的是对方很安静,到半夜才发出了细小的啜泣声。金智秀没有发出声响,她想了想,这是第一次没有去安慰对方,就算是演唱会上,那个人也会恃宠而骄,笃定会得到自己的安慰。

 

待到年下终于睡着了,金智秀伸手去抚了抚那人的额头,又凑上去亲吻了下。

 

08

 

没有什么告别。大约是她昨天晚上就进行了告别仪式,所以第二天早上醒来,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,金智秀也没有惊讶。

完完全全就是金珍妮的作风。

 

她照例出去散了会步,也没有收到金珍妮的信息。但翻开前几天求来的护身符,替姐姐要的那个已经不见了。

这样子的话,她们之间的冷战就不知道要持续到何时。

 

“智秀姐姐,你最近还好吗?”

金智秀还没来得及思考,便已经接起了朴彩英的电话。

“很好,过几天大概就能回去了。”

“你和珍妮姐姐的事,我是说前几天她说要去你那了。”

“珍妮已经回去了。”

夏天真的很闷热,金智秀解开了衬衫的两颗扣子,恹恹地说。

 

“当初医生说姐姐可能会不记得一些事,是和珍妮姐姐有关的?”

“彩英”,金智秀觉得额头的神经突突地跳了起来,她平躺到床上,“我记不得和谁有关、重要不重要”。

 

“那姐姐,以前在练习室的时候,那天我回去拿东西,珍妮姐姐在睡觉,你......”

“好了,彩英,可以了。”

“智秀姐姐,其实你记得的吧。”

 

躺下去的时候,她老觉得有东西硌着后背,不太舒服。

 

16岁的时候,金珍妮在睡觉的时候,她偷亲过金珍妮的事情。金珍妮前几天向她表白过的事。她们认识得足够久了,喜欢很久,厮磨也很久,但总有一天是要划上休止符的。朴彩英还在说着什么,隔着话筒听不真切,她找了个可以中止的节点挂了电话。

 

金智秀翻了个身,终于意识到不是沾染上了汗液而感到不适。她伸手在背后摸索,找到的物件系在绳子上晃晃悠悠。

是护身符,表面上绣着“身体健康”。

 

09

 

金珍妮将两个护身符交给金智秀的姐姐,不出意外地被邀请到对方家里。

 

“谢谢珍妮,前几天智秀她姐夫已经说了我大惊小怪了,这点小事”,对方和金智秀长得八分相像,气质要更加柔和些,说话间总让她恍然觉得是金智秀,“他就给我买了好几件首饰,不过拿到护身符总觉得更加安心了。”

“姐姐”,她以前就跟着金智秀这样叫了,“那颗宝石扔了吗?”

“不,但已经完全称不上宝石了。”

 

金珍妮没想到对方会特意翻找给她看,其实没有这个必要。她只是随口一提。

于是她看见了,装在匣子里的宝石,被珍藏起来放置在保险箱里面的那颗宝石,已经四分五裂的、辨认不出原先的样子。






  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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